【哈德|哈利生贺24h】[HP]国王游戏(上)
08:00
主题:纸牌
一个天道好轮回,坑人者必被人坑的故事(?)。
警告:OOC。群像。强强互殴(?)。八年级。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系列。好长好长好长。
80%都是无关紧要的铺垫。
能确定的说的只有结局是个HE。
或许存在的副CP:罗恩X赫敏,布雷斯X潘西,金妮X阿斯托利亚(?),以及各种NPC X NPC等等等等……我也不是很确定。
以上都可以接受的话,那么,游戏开始吧!
在此之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祝,哈利·波特同学,生日快乐!崽,妈妈爱你(?)!
0.
“69互相公主抱,3俯卧撑20个,11和13,法式热吻三分钟。”
1.
哈利·波特推开三把扫帚酒吧的门时,风,和漫天飞舞的彩带一起吹了他一脸。
他穿过五颜六色的小碎纸片,在以笑接下擦肩而过的友人们对他的举杯问候时,也送上同样的问候:
“毕业快乐!”
这是1999年的夏天。
1991年入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学生,在经过了八年的求学生涯后,终于要在今年,迎来他们原本应该在去年就光临的毕业典礼。
姗姗来迟的毕业典礼。
他们也是唯一一届在霍格沃茨上了八年学的学生。
比起其他人,他们的经历,可不只是多了一年的学业。
罗恩·韦斯莱:“当然还有多了一年的作业论文考试和七点半的早课……嗷!赫敏!别打脸!”
褐发少女把拍走男友的头的手,收回啤酒杯上时,顺便拍掉了洒落在桌面上的干花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桌上会有花瓣,还是干掉的,反正现在,这个空间里,什么都有。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在晃瞎了眼的灯红酒绿里,端起了玻璃杯,抿了口浮起在没有酒精度的啤酒饮料上雪白的泡沫,一边,默默的望向了远方,然后,某个就像他们的毕业一样姗姗来迟不过好歹没有姗姗来迟一年的人,那头标志性的发型,就穿过影影绰绰的人群,乱糟糟的,闯进了她的眼里。
比赫敏·格兰杰快一步的是从桌子底下爬起来的罗恩·韦斯莱。
“哈利!这里!”他招手喊道。
三人组在酒吧这个小吧台,成功接头。
“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
红发少年把早就点好了沫都快散没了的黄油啤酒,推到了黑发少年面前,褐发少女杯子一放,听着他道了谢,然后,看着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坐下来大概还没有两分钟,他就开始脱衣服。
赫敏·格兰杰看着哈利·波特满头大汗的脱掉了外套,她的视线先是在他的头发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了他脱下后,随手搭在了臂弯上的外套上。
那是一件西装。
不仅如此。
她吸了吸鼻子。
他还工工整整的打好了领带,白衬衫全部塞进了裤子里,领带夹一别,袖扣一带,哦呦,雕花布洛克。好一个英伦青少年。
难怪会迟到。
她缓慢而敏锐的皱起了眉,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了起来。
“哈利,你……”
“赫敏你看!”哈利惊叹道,“那个鸟会飞!”
“……”好,我不说了。
少女白眼摇头耸肩三连。
要理解。
要理解。
要理解。
她鬓发一捋,回头看去。
“鸟本来就会飞。”
她一边说一边端起酒杯准备喝口啤酒压压惊,然后一口酒水呛进了喉咙里。
因为那不是鸟。
时近深夜,灯火辉煌。
天花板下,彩带飞舞。
之间。
伸展至极的橘黄色的翅膀,所过之处,一片赤红,巨大的光制鸟形生物飞过了酒吧聚集的人群们的头顶,瞬间将漫天,吞噬殆尽,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对着夜空,发出无声的长鸣。
那是一只凤凰。
2.
“是用烈火熊熊做的吗?”赫敏问。
“是的。”少年有着修长高瘦的身板和黑色的皮肤,火凤凰在他身边盘旋变小,然后落在他的手腕上,“不过是完全无害的,你看,没有温度的。”
他随便将其递给了围拢在他身边的一群同学中的某个女生,对方一惊,试探性的摸了下,才迟疑的接了过去。
而他收手而立,非常骚包的一笑。
“是为了今天特别做的。毕业快乐,格兰杰。”
“毕业快乐,扎比尼。”
罗恩重重的哼了一声。
“斯莱特林。”哈利听到他小声道。
他一回头,果不其然好友紧接着就用充满控诉的眼神怨念的看向了自己。
“……”
那边,赫敏·格兰杰和布雷斯·扎比尼已经就如何用清水如泉制造出冰刀子展开了学术讨论,刚从毕业论文深渊中勉强上岸的的哈利·波特不想转头再跳进什么莫名其妙的火坑,他听了几句,就忍不住一举啤酒杯,打断了他们热切的交谈。
“喝酒吗?”他问。
“哎呀,我不能和格兰芬多坐一起的。”斯莱特林八年级生,布雷斯·扎比尼一边坐下一边说,“回去了可能会被浸猪笼。”
罗恩适时的切了一声。
“快回去,这里不欢迎你。”
“你就这么想看我死吗,八年同学情呢。”
“……”
“最后一次了。”想了想,哈利说,“以后想坐都没机会了。毕业快乐,扎比尼。”
“有道理。”
布雷斯点头。
“那我再叫个人过来和我一起浸猪……我是说,坐。”
“……你刚刚是想说浸猪笼的吧?”
“毕业快乐,波特。”
“……”
在他们中间,赫敏·格兰杰一巴掌捂住了脸。
“赫敏?”
“怎么了?”
“……没事。”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她终于勉强的开了口,说,“没事,我只是突然觉得……人生艰难。”
3.
“果然,不能相信斯莱特林。”
“他们院的标志不是蛇,是鸽子啊。”
“亏我还对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起喝毕业酒这种历史性的场面一度充满了期待。”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什么?”
在扎比尼·布雷斯丢下一句‘稍等’闪进人群消失不见还顺便端走了一杯酒的二十五分钟又三十三秒之后,吧台旁边卡座上的几个女生,付钱走人了,于是三人就从狭窄的高脚蹬,移动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鉴于在这个初夏毕业的不只有完成八年学业的91届生,还有完成七年学业的92届生,所以,哈利·波特并不认识她们,只是从她们身着的款式相仿的深蓝色的连衣裙,判断出了她们可能来自拉文克劳,作为公认的审美小能手,他对于同性的审美,可以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毕竟性向原因,没办法,但是,是什么,在此时,让他罕见的分了一点注意力,注意到了异性呢,是因为,临走前,她们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非常揶揄的一起看向了大难不死的男孩。
“毕业快乐。”
大难不死的男孩后颈汗毛一竖。
”……毕业快乐。“
哈利·波特默默回头,彩带下,罗恩·韦斯莱往转角沙发上赤条条的一靠,一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见他看来,还回以了一个‘I wait carry you’的眼神,而他穿过这位友人,看向了另一位。
赫敏·格兰杰:不在不听不知道。
你可是个格兰芬多啊。
少女把白沫飘飘的啤酒杯,往他面前一推。当。
”毕业快乐毕业快乐。“她说。
但是,等待使人无聊,无聊使人发霉,发霉使人秃头,而研究表明大部分人类丧失理智,就是从秃头开始。
要不是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是无酒精饮料,他们现在八成已经在桌子底下了,喝下去的。
哈利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又或者说,巫师之初,性本恶?
那边罗恩抱着一堆歪倒的玻璃杯,砸吧砸吧嘴,吐槽。
”光喝酒好无聊啊。“
”因为我们是在干喝,要不做点其他事。“
“什么其他的事情?下棋吗?”
赫敏眉头一皱。
“罗恩。“少女酒杯一放,腿一翘,摆上了惯有的说教态度,”喝酒时做的事情,可不是下棋。”
”那是什么。“
于是,韦斯莱先生开始给他两个在麻瓜世界长大的好友科普,巫师棋的发展过程,巫师不干别的,巫师只会下棋。
哈利则不可避免的开始纠结起了喝酒时做的事情,一边纠结还一边端起了酒杯,深沉一口闷。在他脑袋里充满了各种桃色幻想时,赫敏认真的听完了科普,然后,回以了他一个麻瓜的故事,她说在遥远的麻瓜世界,东方,某个神秘的国度,这个国度,以美食闻名世界,而有一群住在这个国度东部沿海地区的某座城市的麻瓜,这个城市,盛产啤酒,每年夏天,也就是这群麻瓜的盛宴,他们夏天有专门以啤酒为名的节日,一年一度,可你知道他们怎么喝啤酒的吗?他们不用杯子,用袋子,塑料袋装啤酒,一到夏夜,街道上都是拎着一塑料袋一塑料袋啤酒的麻瓜,有的开汽车的,你知道麻瓜的汽车吧,有的开汽车的麻瓜,自己一个人没人拎袋子,就会把袋子挂在汽车的后雨刮器上……这个故事还是秋给我讲的,是她的故国,是吧,哈利。
“嗯嗯嗯嗯嗯……哈?”
哈利从啤酒杯后惊恐的抬起了头。
“……”
“……”
“……”
人生最惨,不过,三人行,另外两个谈起了恋爱。
作为最后剩下的那个超绝脱俗的单身狗,哈利·波特在饱受摧残两年之后,也幸不辱命,成功摸索出了求生门路。
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在他们一个左一个右,看似叽叽喳喳的吵架,其实明目张胆秀恩爱时,而且观众只有你时,作为观众,你在中间,只要点头就可以啦。
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但是,千算万算,算不到突如其来的点名。
千防万防,防不了突如其来的点名。
面对一脸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观众啊的黑发少年,褐发少女给了他一个熟练的白眼,她拍了拍早就已经处在目瞪口呆中嘴巴掉到了地上的红发少年,示意他让一让,把自己的背包从身后扯到了怀里,“总之,秋还给我讲了很多东方麻瓜们喝酒时会做的事情,还有专有名词,叫做’拼酒‘……咦?”
然而她并没有从包里掏出什么宝贝,她低头时,视野发生了改变,有新的东西,一不小心闯进了她的眼。
少女弯腰。
“这是什么?”
然后,她变魔术一样,从茶几底下摸出了一套齐全的赌博用具。
“……”
两个骰子一副牌,哐啷落在了哈利和罗恩的面前。两个少年狮躯一震。
少女把拉开了一半拉链的包重新拉好,拨了拨头发,气定神闲的入座。怦。两个少年又是狮躯一震。
他们对视了一眼,互相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惊恐。
“来……来一盘吗?”然后罗恩颤颤巍巍的说。
“好呀。”赫敏说。
“等等。”哈利一个探身插进了这对小情侣之间,“这是聚众赌博啊,朋友们。我们成年了吗?”
“什么是聚众赌博?”
“……”
面对天真单纯的发出了灵魂质问的好友,少年一顿。
他扭头顺着酒吧里漫天飞舞的五颜六色的碎纸片长彩带,看向了今夜此地各色齐聚的少年少女,他们把酒言欢,好不快乐,个别角落,还有人早就搂在了一起,衣摆摩擦,埋头低语,而更多的是,像他们一样的小团体,三三两两,或站或坐,月色已高,基本都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于是,也像他们一样,追求起了更加刺激的东西……
“这就是。”震耳欲聋的歌声中,他说。
“巫师十七岁成年。”最后,赫敏纸牌一拆,在她十指之间交错的牌面之后,露出了少女标准的笑脸,“我们早就成年了……别怕。”
于是潘西·帕金森挽着布雷斯·扎比尼的手两人一起在灯红酒绿的人群中,找到了格兰芬多的黄金三人组时,他们三个……在斗地主。
“哎呦。”布雷斯眼睛一亮,“有这种好事竟然不叫我,带我一个!”
4.
布雷斯·扎比尼在万千同学中成功捕捉到潘西·帕金森的身影时,黑发少女正搂着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的纤纤细腰,倒在沙发一角,比她第一年级的妹妹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坐在对面拿着叉子插起了哈密瓜,在给她投喂。
女孩子真是一种特别可怕的生物。
越是讨厌的人,她们反而更加能和对方友好相处。恰逢毕业,哭的不像话的也往往都是女孩,谁能想到此时此刻左拥右抱的这个女人,一个月前还揪着被她左拥右抱的对象之一的头发骂她白莲花绿茶婊呢,达芙妮你还真让她抱啊!
“你们在干嘛。”即使是人在花丛过片叶不留身的扎比尼·布雷斯,这个极富冲击力的画面还是造成了他一瞬间的迷惑。
“如你所见。”金色头发性感漂亮的少女以手托颊,笑眯眯的说,“调情。”
“诀别。”黑发少女,潘西说。
她们对面,和她姐姐同年毕业的格林格拉斯家的妹妹,适时的发出了一声笑。
然后她水果叉一丢,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布雷斯坐。
和格兰芬多不一样,这里可是斯莱特林的主场。早在某些人还没到场时,他们就占好了位置,要好了酒,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酒吧里现在响起的这首歌,还是斯莱特林们点的。重金属哥特朋克,没想到吧。
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当然要不是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他们的毕业聚会是不会和其他学院选在同一个地方的,还是同一个晚上。这太不斯莱特林了。
但是,不是有点事嘛。
“我可是等了一晚上才等来了这个机会,要不要这样。”
达芙妮说。
“我也等了你一晚上。”潘西说。
“有些人就是喜欢迟到,我有什么办法。”布雷斯说。
“不过……”他眯了眯眼,“我个人觉得,这迟到,迟的还挺值……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啧。”
阿斯托利亚又开始笑。
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笑点有些低。
好吧,非常低。
达芙妮张开了涂满晶莹剔透的唇彩的嘴唇,对着她妹妹啊了一声,于是她抖着手拿起了水果叉,插起了一块西瓜,递向了她姐姐。
这两个人显然没有自觉,好吧,这三个人都没有,布雷斯看看地,看看天,看看水果,看看酒杯,然后瞥了一眼茶几对面光明正大摸同班女生的腰摸的不亦乐乎的潘西,状似不经意的问。
“目标呢。”
“刚睡醒,去洗脸了。”
回答她的是达芙妮,潘西默默收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精挑细选的连衣裙裙摆上的折痕,显而易见,那是被人当枕头,枕着,压出来的。
在有些人眼里,女生,就是个会说话的枕头。
真让人手痒。
“什么人会在举办毕业晚会的酒吧睡觉,还睡了一晚上呢。”达芙妮问。
“那当然就是他啦。”潘西答。
“哈哈哈哈哈。”阿斯托利亚笑。
“哇哦,好机会。”布雷斯总结。
然后他整整领结,对潘西伸出了手,“那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当然。”
“对了。”顺着牵住的手拉起了少女时,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少女闻声回首,就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一丝非常耐人寻味的笑,“毕业快乐,潘西。”
如果潘西·帕金森有带眼镜的话,此时此刻一定会推推眼镜,可惜,她不近视,所以,她只是用指尖缠绕起脸颊边整齐及耳的短发,将其挂回了耳后。
“毕业快乐,布雷斯。”
然后,在他们俩手挽手走向了舞池时,两片阴影,刷刷,打在了布雷斯身上,他一抬头,看到了两个面无表情的格林格拉斯。
“……你们也想跳吗?”布雷斯试探的问。
这有什么办法,布雷斯表示,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跳舞工具人罢了。
假如你让一个斯莱特林,等了你半小时,那就做好等这个斯莱特林半小时的准备吧。
在和不同对象跳了三支舞之后,21:25,布雷斯·扎比尼终于如愿以偿,和他的好队友潘西·帕金森成功接头,对上了暗号,开启了副本。
5.
“炸。”
罗恩说着,将手里最后三张牌,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捧着一手牌的赫敏:“……”
捧着两手牌的哈利:“……”
斯莱特林毫不客气的入了座,分享了格兰芬多的酒水。
之前,格兰芬多的黄金boy,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顶着一脸长纸条,感觉三观和友情,都出现了裂痕。
“……等一下,等一下。”他把牌一拢,贴在脸上的纸条只能挡得住他的视线,挡不住他满脸的震惊,“这个游戏难道不是二打一吗?可是为什么我一打二输,二打一也输啊。”
“运气嘛,没办法的。”
赫敏倒是十分坦然的把留在手里的牌一丢,胜者洗牌,罗恩很自觉的接了过去。
一把没赢过的哈利陷入了自闭,“明明是因为罗恩不打你,你也不打他,所以你们就一起打我!我请求申诉!这不合理!”
“申诉也逃不过惩罚的命运,哈利,愿赌服输,来吧,这根贴哪里?”
“……”
斯莱特林总是能从格兰芬多的厄运中品尝到快乐,哪个斯莱特林都不例外,布雷斯·扎比尼和潘西·帕金森兴致勃勃的围观完了赫敏·格兰杰就像是给亲闺女割脚后跟好让她们能穿进水晶鞋的灰姑娘的后妈一样摁着哈利·波特的脸贴纸条的画面,然后,前者看向了他们。
“毕业快乐。”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纸条,“一起吗?”
“好啊。”
哈利·波特虚弱的蜷缩在角落,取下眼镜擦拭,伴随着他这个动作,贴满镜框的长长的纸条哗啦哗啦,迎风作响的风铃一样,抖动起来,他默默把它们都粘好,然后戴上了眼镜,一秒变身圣诞老人。
他听到潘西·帕金森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的声音:
“毕业快乐,格兰杰。”
她对褐发少女颔首,然后冲着旁边的红发少年挑了下眉。
“毕业快乐,韦斯莱。”
“……毕业快乐。”罗恩咬牙切齿的说。
他把整理好的牌往桌上一摞,“好像人多了一个。”
赫敏也点点头,“我只会四个人的玩法。”
而这张桌子前,此时坐了五个人。以哈利·波特为界,左边是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右边是布雷斯·扎比尼和赫敏·格兰杰。
哇,一侧狮,一侧蛇,楚河汉界啊这是。
“那你们玩吧。”哈利立刻说。
“别啊。”
“被一对情侣摁着打已经很难受了我不要被两对情侣一起摁着打。”哈利·单身狗·波特抱了个拳,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告辞。”
“噗嗤——”
“别这样,搞得好像我们在欺负你一样。”
“难道不是吗?”
吧台后,身高只有成年巫师的膝盖高,脸却长满了皱纹,还有着一双长长尖尖的耳朵的妖精酒保用他同样布满皱纹的手叩击台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水果们穿过飘飞的彩带,一头撞上了悬空的刀,把自己切好装盘,盛满了切好的水果的盘子随后在妖精的手势下将飞溅在边沿的果汁送到餐巾布下擦干净,然后,飞向了他指向的人群中。
被完美闪避的剪碎的彩带在炫目的灯光下爆炸。
五颜六色。
盛装打扮的少女们,结伴穿过了的桌椅的步伐不可避免的都变慢了一点,可能是因为她们路过的这一桌,人数比较少,还有很多位置,也可能是因为尽管比较少,但是这桌上,这坐着可以说是这场毕业晚会的主角的人——那可是救世主啊,救世主啊,虽然正在1V4,可以说不愧是救世主,1V4也不落下风,只有被打而已,要是普通的电灯泡,现在应该已经炸成灰了吧。
布雷斯靠着潘西,罗恩靠着赫敏,他们一左一右,向中间孑然一身,孤独而立,还满脸纸条的救世主哈利投去了充满善意的眼神。
“加油啊。”
面对迅速达成了共识的同院好友和别院同学,哈利默默掩面,“为什么我好好一个救世主,在你们斯莱特林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呢。”
捂住了脸,他小声嘟囔,“……都是这样。”
潘西挑了挑眉。
但是她还没来得说话,她没被她男朋友搂住的那侧肩上,就冒起了一颗红色的脑袋。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红发的主人——金妮·韦斯莱问。
她端着杯啤酒,拉着好友的手,两人一起停在了沙发边,很好奇的看向了这个组合。
“吃东西。”罗恩捧着盘子口齿不清的说,“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水果可以点。”
金妮:痛击我的哥哥.jpg。
“不知道呢。”跨过罗恩·韦斯莱的‘尸体’的赫敏·格兰杰,对收手重新跨过了友人——卢娜·洛夫古德的金妮·韦斯莱莞尔一笑,“一起吗?毕业快乐,金妮。”
金妮思考了大概三秒钟,就拉着卢娜坐了下来。
“毕业快乐,赫敏。”
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少女,莫名其妙就被好友拉着坐了下来,然后递上了一杯啤酒,精致的妆容,挡不住她神游天外的表情,她迷迷瞪瞪的盯着酒杯看了一会儿,又抬头,将没什么焦点的眼睛,落在了身边人身上。
“我看到了很多骚扰牤。”她说,“毕业快乐,骚扰牤们。”
红发少女踩着她哥哥,成功混进了大部队,还抢过了她哥哥的果盘,端在手里,边吃变问。
“下巫师棋吗?”
罗恩本来准备爬起来,闻言,默默的趴回了地上。
兄妹不愧是兄妹。
有件事罗恩·韦斯莱一直不想承认,他人称巫棋王(巫师棋的王),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同年级的格兰芬多,在下巫师棋上,没有人能赢过他,入学八年,败绩为零,可是谁都想不到,一到放假回家,他就是被摁在地上摩擦的那个,韦斯莱家的基因里可能携带着巫师棋,他家各个都是巫师棋高手,而他就是身处生物链的底端,被摁在地上摩擦的那个。
他妹妹就是摁他的人。
不过他妹妹把他摁在地上摩擦的也不止这一项,所以沉思片刻,他还是选择爬了起来。
毕竟地上好凉的。
和两个美貌如花的年轻学妹坐在了一起,扎比尼·布雷斯,斯莱特林的交际草,一秒满血复活,他把瘫软在柔软的沙发中的身体拔出来,坐直,非常骚包的一摸头……然后被坐在身边的女友一巴掌拍回了沙发里。
“下棋有什么好玩的。”斯莱特林的交际花,潘西·帕金森捋捋头发,微笑着说,“来玩那个。”
金妮好像这才注意到坐在这里的,不止有哥哥和哥哥的好朋友们,还有一对斯莱特林。不过这不是重点。
“那个?”
“那个啊。”
“哪个啊?”
“……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同窗几年喂了狗吗。”
“咱俩本来就不熟好吗,可不就是喂了狗,所以到底是哪个?”
“咳咳咳。”潘西以手遮唇,涂抹在指甲上的指甲油,和点缀在唇上的唇彩的颜色,在暧昧的灯光下,亮晶晶的,而她点了点头,“这么多人,又是毕业晚会,那必然是,那个……”
6.
国王游戏。
首先,需要一副扑克牌。
然后,需要最多十四个参与者。
从1到K十三张扑克牌,以及一张鬼牌,共计十四张牌,由十四位参与者盲抽。
抽中鬼牌的,就成为了‘国王’。
‘国王’可以在不看其他人的牌的数字的前提下,随意点名1至13号,要求其中被点中的人,做任何一件事情,做什么事情,也由‘国王’决定。
所有人在游戏中必须服从‘国王’的要求。
那么,游戏开始吧。
“从人种来说,这个游戏雨我无瓜。”秋·张说,“欧非有别,可我是亚洲人,我不求抽中国王,只求国王不要选到我……”
“我只想抽到国王体验一下奴役同学的感觉。发言完毕。”迈克尔·科纳说。
然后他们从呈扇形摊开在半透明的茶几上的纸牌中,一人挑了一张。
“你这个发言很危险啊。”罗恩一边说,一边抽了他的牌,同时不忘吃东西,他一边咀嚼着香甜清脆的哈密瓜,一边挥挥手,“到你了,纳威。”
“嗯……”纳威说。
这张位于三把扫帚酒吧大厅角落的转角沙发上,已经挤满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们。
杯盏交错,好不快活。
两位一手一牌相视一笑的拉文克劳,他们刚跳完了一支舞,就撞上了这边在玩游戏,本来坐的位置,也有了人,于是自然而然,举手加入,然后纳威·隆巴顿,他三分钟之前过来邀请卢娜·洛夫古德跳舞。
卢娜:“不行,我答应了狮子要帮他猎捕蛇。”
纳威一怔,然后很严肃的问,“具体是什么操作呢?”
卢娜:“玩纸牌游戏。”
纳威:“那我可以一起吗?”
卢娜:“当然。请坐。”
卢娜严肃的往旁边一挪,给他腾了个空。
纳威坐下时,才看到了坐在她旁边的金妮,然后这个格兰芬多顺着金妮继续看去,金妮·韦斯莱旁边,依次是:潘西·帕金森,布雷斯·扎比尼,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秋·张,迈克尔·科纳……还有沙发和茶几之间,正在穿过各路神仙的腿,向她的好闺蜜兼仇人移动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他怔怔的说,“我是在做梦吗?”
“醒醒,傻孩子,天亮了,该睁眼了。”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一边坐下,一边慈爱的说,“国王游戏,会玩吗?”
“不……不太会。”
“没关系,玩两把就会了。”
潘西顺水推舟的搂住了她的腰,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也带着非常慈祥怜爱的笑容,摸了把她白的反光的脸上的粉底,她们面前,浅褐色的茶几上,啤酒果盘依次而立,之间,由赫敏·格兰杰从五十五张扑克牌中,挑出的十四张牌,已经罗列整齐,准备就绪。
“那么,游戏开始吧。”
于是在德拉科·马尔福走遍了各种向他问好的陌生的同学们,终于在这个角落找到了潘西·帕金森和布雷斯·扎比尼时,斯莱特林的交际草和花正因为被国王抽中了自己,在完成十五个公主抱深蹲。
补充:潘西公主抱布雷斯,深蹲,十五个。
这画面,闻者落泪,见者伤心,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到了镜像平行世界。
7.
啪嗒。
水珠落地。
溅起的花,在他脚踝盛开。
自管道中流淌出的冰冷的透明的液体,被捧起,毫无温度的亲吻上了他的脸颊。额头。眉眼。睫毛。鼻梁。嘴唇。然后顺着他下颚的线条,流向不为人知的暗处。
穿过彩绘玻璃洒进房间里的灯光,五颜六色的落在他身上。
落在他纤瘦的肩头上。
落在他弯下的腰间。
落在他撑起在清水流动的水池子边的手腕上。
偌大的镜子前,少年在哗哗流淌的水声中,避开了尖锐突出的水龙头,将头颅,埋进了满溢的水池中。
倾泻如注的流水,撞上了他的发顶。
那是好像比清澈的水流还要透明的金色。
然后,就像是清晨覆满露珠的花瓣一样,沾满了水滴的水龙头,被一只手盖上。
或许是浸透了几近零度的水,又或许是因为肤色白皙,本就如此,这只手,毫无血色,和铁黑色的水龙头相触,不知道,是哪个,更像是死物一点,而就是这只手,触碰上了冰冷的水中,冰冷的水龙头,将其,轻描淡写的转过。
清水流淌的声音,戛然而止。
明净透彻波澜不惊的镜子里,少年直起了身。
露出一张同样苍白的脸。
他从十六岁开始,染上了这个坏习惯。
冷水泼脸,自然晾干。
大脑的温度就会和身体的温度一起降到冰点。
跳动的再火热,再滚烫的心,都会冷的。
落在冰冷的水龙头上的指尖转过开关,扭至极限,然后,拔掉了水池底的塞,嗤,滚滚消失再不存在的水声中,德拉科·马尔福对自己湿透了的脑袋,念了一个烘干咒。
将魔杖插回了裤子的后口袋,同时掏出了手帕,他一边盖住了嘴唇,一边将挽起到臂弯的衬衫衣袖一层一层剥回手腕,透明的纽扣,在他指尖翻飞,穿针引线,将他又白又细,骨节鲜明的腕,重新笼好。
在冰冷的体温的缠绕下。
宛如透明。
对身体不好就不好吧。
对脑子好。
冷意使人清醒啊。
“……我……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丹……”
“什么事?”
镜子里的少年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这份坏情绪化为皱起的眉,瞬间充满了他本来可以说是十分好看的五官,他淡灰色的眸子恼火一眯,眼刀一偏,嗖,扎向了声源地。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
有人停在了走廊。
他们的交谈声,源源不断的穿过门缝,传进了这边的空气中,清晰可见。
“那……那个……这不是要毕业了嘛……”
“嗯哼。”
“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
“所以?”
墙壁这边被迫听墙角的德拉科·马尔福,他翻着白眼,把手帕一丢,又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心:毕业晚会果然是给傻子准备的东西。
那么,是什么样的傻子,才会参加什么毕业晚会。
那么,是什么样的傻子,才会选在毕业晚会上表白。
那么,是什么样的傻子,才会选在举行毕业晚会的酒吧的厕所门口进行表白。
厕所难道不是用来分手的吗。
果然是傻子吧。
首先,选地就有问题。
少年敲敲太阳穴,明净的镜面上,照出了他叹气的模样。
不这不是重点,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重点是,在举行毕业晚会的酒吧的厕所门口表白,把厕所里的他堵在了洗手池前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的外面两个人,这他妈是两个男生!!!
梅林听了想打人!
啊啊啊啊啊!
他抓狂的抱住了头,把一头淡金色的发来来回回拨的乱七八糟,就好像是在企图模仿某个人一样,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着眉,一板一眼的将头发一根一绺整理好,玻璃里,玻璃外,少年相对而望,他们对视片刻,然后,一起回头,坚定的垂手,伸进了口袋里,去探他的魔杖。
我这就让你们的毕业表白现场,变成在线分手现场!
十分钟后。
“我们在一个宿舍住了八年,你还记得吗,八年之前在格兰芬多塔楼度过的第一个晚上……”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
“二年级时那场魁地奇球赛,那个暴走的游走球冲上观众席时,你把我推开了……”
“小意思,三年级时赛场碰到摄魂怪的时候你不也一下子挡在我面前了吗,都会这么做的,谢了兄弟。”
“不,我想说的是……”
绯红的花,新绿的叶,橙黄的阳光,蔚蓝的天,交织在陈旧古老的玻璃窗上,构成一副五彩斑斓光怪陆离的画,然后,一起,被尘埃飘飘的烟雾,吞没。
淡白色的烟尘在光线阴暗的空气中就像是流淌在夜空中的银河一样。
缠绕上少年修长白皙的指尖。
然后,和他的指尖一起,贴上了他的唇齿。
呼。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再重重的吐出,朦胧了世界的白色,扑面而来,他将抽到了末端的烟卷,捻灭在了洗手池边的台面上。
暧昧不明的光下,他的侧影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烟都抽了三根了你们还没讲到重头戏,这也太过分了吧,行不行啊,是不是男人啊。
你他妈倒是告白啊。
然后有什么事不能去床上说吗?
散落在台子上的烟灰燃起将一切焚烧干净的火焰中,少年默默捂脸。
好烦啊。
“四年级时三强争霸赛的舞会,我有一件到现在都很后悔的事情,就是因为害怕,没敢邀请你……”
“……为什么要邀请我?”
头疼。
墙那边两个男同学磨磨唧唧叽叽歪歪的对话声中,他下意识又去摸口袋,精雕细琢的银质烟盒,在他手中啪的弹开,他从中摸出了一根手工烟卷,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不行。
三根了。
不能抽了。
呈现出飘渺模糊的淡淡白色的烟,渐渐消融在了浓重深沉的夜幕之色中。
再不存在。
缥缈如风。
触碰着描绘在上的百合花,连盒带手,抵上了胸口,抱住了双臂,然后,少年轻描淡写,靠上了墙。
沉思片刻,还是没忍住,又打开了烟盒。
盒子夹于掌心,烟卷转于指尖。
他低着头,凝视着指尖一抹白色上,缓缓燃起的橙光,那对沥青灰色的瞳孔里,似乎也有灼热滚烫的火光,开始了闪烁。
这是从麻瓜中流传到巫师间的东西。
叫做‘烟’。
夹着烟,他看着之上飘舞的尘雾,笼盖四野,飘舞的尘雾,也穿彻长空,看向了他。
距离他在对角巷买了第一支烟的那天起到现在,也有差不多一年了。倒也不是很沉迷吧,就是,没事干,抽抽玩。
于是不知不觉就玩了一年了。
肩背隔着一层单薄如纸的白衬衫倚靠上了墙壁,斯莱特林垂下了手,被他夹在手指任其燃烧的烟,也瞬间划破了空气,在昏暗沉闷的风中,绘过一道光。
熠熠生辉。
一年前的那天……
那天他要回了自己的魔杖,不,不能说是要回,是拿走了魔杖的人,那个人,主动还给他的。
然后,他在对角巷,买了一支烟。
一年之后。
霍格莫德。
德拉科·马尔福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鼻梁。
烦。
好烦。
毕业也烦,不毕业也烦。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的同学们是没长肾还是长满了肾?怎么一个来上厕所的都没有?!
我真的不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十分钟后。
在三把扫帚酒吧的厕所门口,进行了毕业惯例——告白的两位霍格沃茨的男学生,终于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相互拥抱着,亲在了一起,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壁咚和被壁咚用嘴唇互甩对方的嘴唇时,他们身后,有人贴着墙,小心翼翼,步步惊心的跨过了门,然后一头冲向了人流如潮载歌载舞的酒吧大厅,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金色的残影……
德拉科·马尔福迫不及待的需要找个人来分享这感天动地的经历,一般来讲这个人会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同院友人的潘西·帕金森,或者是她的男朋友同时也是他的舍友的扎比尼·布雷斯。
然而等他回到去洗脸之前原本睡的好好的那个座位时,那里,早就已经人走茶凉。
“……”
对着空无一人的沙发,德拉科陷入了沉思。
他首先把走错了路这个可能性划掉,他不路痴,然后他拦住了身后路过格雷戈里·高尔和米丽森·伯斯德。
面对他的提问,这两个斯莱特林小小的眼里都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没注意呢。”米丽森说,“我们一直在跳舞。”
德拉科顺着她挽在手里的胳膊向上看去,看到了一个满脸红晕的高尔。
他用就和当年说‘你竟然会看书’时差不多的语气震惊的问,“……你竟然会跳舞?”
但是此高尔非彼高尔。
这个高尔和那个高尔不一样,他非常害羞的摇了摇头,“不会,但是米丽森可以教我。”
然后德拉科就目送着他们手牵着手走进了舞池。
飘舞的彩带,落在他淡金色的发顶。然后,被他一巴掌拍掉。
啪。
“……算了。”他说,“我可以自己找。”
十分钟后。
黑发少女把双臂中闭月羞花的捂着脸的身高一米九,体重八十公斤的少年一个掀起扔上了转角沙发,砸倒了一片青年巫师,在他们哎呦哎呦的痛呼声中,一头栽进了旁边笑得不成人形的金发少女的怀里,埋胸,整个人朝着地板软去。
他们身后。
目睹了这一切金发少年面无表情的捂住了眼,倒数五四三二一,然后,滕开了手。
没有变化。
哭笑不得的躺在沙发上的布雷斯·扎比尼还是布雷斯·扎比尼,一脸铁青的被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拍着胸口顺气的潘西·帕金森还是潘西·帕金森。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颤抖的问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一声提问声,颤抖的闯进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卡座。
欢声笑语,突然安静了一瞬间。
布雷斯从各种人的大腿上坐了起来,放在,放在茶几上的黄油啤酒,被他端起。潘西也喘匀了气,悠哉悠哉的靠进了达芙妮的怀里。
“玩游戏。”他们说。
“什么游戏会让你们这样……这样……”金发少年卡了半天也想不到用来描述这个天崩地裂的场面的词,他试探性的指了指他们身边,问,“……这样?”
“愿赌服输。”布雷斯说。
“没办法。”潘西说。
回答很正常,有哪里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吧!
我们不是斯莱特林吗!斯莱特林怎么会和格兰芬多一起玩游戏!还输了!还愿赌服输?!
你们可是斯莱特林啊!
阴险狡诈的斯莱特林啊!
德拉科·马尔福觉得,要不是他出了问题,要不就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而这群不仅在和格兰芬多一起玩游戏还玩输了还乖乖的愿赌服输的斯莱特林,还向他发出了邀请:
“一起吗?”
“我才不要玩这种游戏!”德拉科·马尔福非常激烈的拒绝了。
那一刻,不止这张小沙发,整个酒吧,都好像安静了一瞬间。
少年有些狐疑的看了身后一眼。
我喊的声音有那么大吗,没有吧……
酒杯互碰,银叉相撞。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旋转着步入舞池的人们,各种颜色的彩带,碎屑,在他们身边,漫天飘扬。
无比正常。
在他盯着吧台后特意装饰写着毕业快乐的横幅眯起了眼时,沙发上,这群人中,罗恩·韦斯莱,突然冷哼了一声。
“切。”他翻了个白眼,端起酒杯,一边喝,一边很嘲讽的说,“谁愿意和你一起玩?”
德拉科·马尔福头顶上,天线一竖。
他本来都准备拉着这几个丢人现眼(?)的斯莱特林走了不走就敲晕了再拖走,闻言,行动停滞了下来。
他慢条斯理的抱起了胸,习惯性的抬高了下巴。
“谁又愿意跟你一起玩。”
“那肯定比想和你一起玩的人多,对吧?”罗恩正面迎敌,锋芒毕露。两人的视线隔着一桌子的水果拼盘对在了一起,噼里啪啦,全是火花。
然后罗恩一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你该不会是不敢玩吧?”
听着像是问,但是,其实,他用的是言之凿凿的肯定句。
德拉科瞬间被点燃了。
“谁不敢玩了?韦斯莱,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呦。”红发少年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用特别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金发少年,然后回头,“看你这个样,果然是怕了吧,不敢玩了吧,别管他,大家继续啊。”
啪!
他说着,就把手里之前抽的牌往桌上一丢,就在他准备整理一下四处乱飞的牌,重新开始游戏时,一只手,穿过人群,重重的拍中了桌面。
连牌带杯,皆是一震。
所有人也整齐一抖。
这张桌上齐聚一堂的十一位同学,他们默默顺着这只手,向上看去。
金发少年双眼冒火,面容扭曲。
“我·才·没·有·怕。”
他一字一句的说。
然后,他挥挥手,示意坐在最边上的潘西达芙妮布雷斯往里挪动,腾开了个空,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真的,半点犹豫都没有,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来!”他拍着桌子说,“玩就玩,谁怕谁!我才不怕!”
8.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9.
于是在这个月黑夜风高的毕业聚会中,他们开始了一场国王游戏。
这场游戏,横跨八大洲七大洋,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为参与者,既有斯莱特林,也有格兰芬多,就冲着这一点,就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太可怕了。
纳威想。
因为不幸被抽中的人进进出出,他们坐下的位置发生了一些改变,他此时坐在这张转角沙发的正中间,承担起了楚河汉界的重任,左边是斯莱特林,右边是格兰芬多,作为一个格兰芬多,他觉得自己任务艰巨。
而他喜欢的女孩子本来就坐在他旁边的卢娜此刻在他的正对面,从将自己默不作声一头扎进了赫敏的怀里的罗恩手里拿过了扑克牌,纸牌,在少女纤细的手指之间,就像飞舞的蝴蝶。
谁能想到这是战争开始的号角呢。
于是,他戳了下身边的人,“毕业快乐,哈利。”
“嗯。”哈利说。
一明一灭闪烁不清的灯光下,少年从白沫飘飘的玻璃杯之后,抬起了头,黑暗中,他隐于镜片中的翡翠绿色的眼眸,光芒四射。
在卢娜·洛夫古德洗牌时,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喝着酒,给德拉科·马尔福简短的讲解了一下的游戏规则,后者皱着眉,耐着性子听完了前者的讲解,最后来了一句:
“不就国王游戏吗,谁没玩过一样。”
“……”达芙妮笑盈盈的说,“我脾气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坏的很。”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说什么呢哥。”
“洗牌,要洗成什么样子啊……洗到一点骨蒙都没有吗……”
“骨蒙是什么?卢娜你冷静点……”
“还有酒吗?”
五颜六色的灯光下,人声沸腾的音乐中,拉文克劳的少年握着玻璃杯把的手突然在空中一顿,他看着这张桌子周围的同学或争吵,或交谈,或笑,或闹,将杯子里面盛满的黄油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回头,望向了坐在身边的少女。
“感觉好怀念啊。”他笑着说。
“怀念?”拉文克劳来自神秘的东方国度的少女,秋·张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两只混入狮群和蛇窟的小鹰开始了交头接耳。
同时吸引了对面那只比他们低一年级的小小鹰的注意力。
卢娜抱着牌,借着将其摊开在桌面上的功夫,凑了过来。
迈克尔·科纳点了点头。
“三年级那会不也玩过一次吗?国王游戏。”
“是吗……?”
“是啊,不记得了吗,就那会儿啊……嗯……我记得,好像是三年级吧……”
10.
少年眉头紧锁,在摇曳的煤油灯的烛火下,那张绿得发亮的眼睛,此时此刻,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盯住了他的双手之间。
那里。
举着一张纸牌。
“7号公主抱9号深蹲五下,10号和1号表白,3号对6号说三次,你是猪吗,你是猪吗,你是猪吗,6号回复三次是的,没错,我是,我就是猪。”
砰。
他一头栽倒在旁边团起的杯子上,埋起了脸,长舒了一口气。
从他指间脱手而落的纸牌,在膝盖上轻巧的翻转而过,留下了一道美丽的弧度,啪嗒,落地,将真容展现,上书:红桃8。
太好了,我是8。
诸事纷争雨我无瓜。
然后他一个狮子打挺,摸起眼镜戴好,推推鼻梁,兴致勃勃的围观起了其他人的鬼哭狼嚎。
这是1993年的冬天。
霍格沃茨。
因为阿兹卡班的逃犯西里斯·布莱克可能潜入了霍格沃茨并且攻击了学生宿舍的事情,校方召集了学生们,近期远离宿舍,晚上,睡在大礼堂。
天地为席,日月为被。
咳咳。
当然还是从宿舍抱了被子来睡的。
然而,教授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把一群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聚集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群青春期的少年,就乖乖睡了一天。
事情是这样的。
赫奇帕奇有个麻瓜出身的三年级,叫做贾斯廷·芬列里,在家估计是看了不少麻瓜恐怖片,遇到事了非常害怕,还有点认床,睡不着觉,就悄悄带了副麻瓜扑克牌来大礼堂,半夜三更,拖着睡在他身边的兄弟蒙在被子里打牌,他的好兄弟是巫师界土生土长的小巫师,根本不懂什么是打牌,他耐着性子教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教会了,第二天晚上,就打了一晚上,差点玩到天亮,第三天晚上,睡在他另一边的兄弟抗议了,说你们这样严重的影响到了我的睡眠,什么麻瓜玩意儿,有那么好玩吗?对,这也是个巫师界土生土长的小巫师,于是,教之,然后,他们三个,开始斗地主,第四天晚上,又吸引了头对头睡的兄弟的围观,这是个充满学术研究精神的拉文克劳,光看着多无聊啊,赫奇帕奇都是习惯分享的巫师,管你是拉文克劳还是什么,来来来,再教之,于是,他们四个,开始打对家……然后……
他们睡礼堂,不是按照性别睡的,是按照性别+年级+学院睡的,四个学院一个年级的同性学生们睡在一起,所以,等到战局扩散至整个三年级终于蔓延到了格兰芬多时,这牌,已经打不起来了。
僧多粥少。
于是青少年们一合计,开始玩起了别的花样。
哈利·波特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从他身上跨过的罗恩·韦斯莱脚下一滑一个踢腿砸醒的。
他只是疼,对方踩着被褥整个人飞出三米远,把一排人都砸醒了。
“……干嘛呢你。”
在一片呻吟中,他迷迷瞪瞪的问。
然后听完了好友的讲述的哈利:“……你们精力好旺盛啊。”
不过嘴上说着不要,他的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从被子里爬了起来,加入了战斗。
国王游戏。
首先,需要一副扑克牌。
然后,需要十四个参与游戏者。
从1到K十三张扑克牌,以及一张鬼牌,共计十四张牌,由十四位参与游戏者盲抽。
抽中鬼牌的,就成为了‘国王’。
‘国王’可以在不看其他人的牌的数字的前提下,随意点名1至13号,要求其中被点中的人,做任何一件事情,做什么事情,也由‘国王’决定。
所有人在游戏中必须服从‘国王’的要求。
那么,游戏开始吧。
十三四岁的青少年真是最残忍的存在,哈利·波特此时无比深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谁能想到,有些抽到鬼牌当国王的人,他们对点中的人提出的要求是下次上魔药课时故意炸坩埚呢?
这他妈谁能想的到?
别抽我球球了。
我还是个孩子啊。
不过正因如此才刺激,正因刺激才有趣,也正因为有趣,才让人欲罢不能。
但是在这样明天后天下周甚至乃至下个月才能完成的事情越来越多之后,他们不得不制定了新的规则:‘国王’指定做的事情,必须是今晚立刻就能做完的事情。
于是。
“11号在3号脸上用‘韦斯莱牌防水颜料,三个星期褪色包退’画一副英格兰地图……”
哈利·波特胆战心惊。
“1号在4号身上做俯卧撑二十个……”
哈利·波特心惊肉跳。
“7号背诵五页《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章节随意。”
哈利·波特肉跳如心。
“第一次抽到鬼牌要怎样装作经常当国王的样子在线等急,我好紧张,这样吧,12号先来跟我表个白,嘻嘻。”
哈利·波特大汗淋漓。
不过能做救世主的人,运气显然不会太差,目前为止,他虽然一次鬼牌,都没有抽到过,但是,他抽的牌,也一次都没有被国王点中过。
一次都没有。
有点遗憾,也有点快乐。
遗憾的是没抽到过鬼牌,享受一下当国王的感觉,快乐的是……
黑发少年默默捂住了嘴来控制住自己不要笑的太大声。
……这还用说吗,那当然是因为不用做这些事情,只用看着别人做就行了呀!
天花板上,群星闪烁。
少年们在打好的地铺上围成了一团,赤着脚,踩着凌乱的被褥,互相打闹。
一盏小小的煤油灯照亮了他们努力压低的欢笑声。
不止有人偷偷摸摸带了扑克牌,还有人偷偷摸摸带了吃的,这下子可好,全拿了出来,哈利·波特从放在他们中间的各种各样的包装袋中,挑挑拣拣,捡了块糖。
糖果甜甜的味道在唇齿融化开。
他多日来因为那个逃犯的事情一直笼罩着阴郁沉闷和黑暗的心情,似乎都好起来了一些。
这就是霍格沃茨吗。
抱着膝盖,少年笑。
没错。
这就是霍格沃茨。
“你是猪吗?”
“……我是。”
“你是猪吗?”
“…………………………我是。”
“你是猪吗?”
“…………我,是。”
“好了,说完了 ……咦,迈克尔,你对手用清洁咒干嘛?”
“为了漂亮的拧下你的头。”
“……”
在少年一边哭喊着救命你要杀也应该是杀国王啊杀我做什么我是被迫的一边左躲右避撞进了围观人等中时,在礼堂中心围拢的少年人们的旁边,没有被燃烧的煤油灯照亮的地方,完完好好覆落在石灰色的地板上的深绿色的被褥之间,探出了一颗阴险狡诈的蛇头。
一道怒气满满的声音,天雷炸响,瞬间,贯穿了喧闹。
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吵死了!”
少年一把掀开被子顶着满头黑气将枕头从脑袋下抽出丢向光照地,声源处,怒道。
“大半夜的不睡觉,活腻了吗!”
在他穿彻长空的大喊声中,所有人的动作集体一停。
出现了!出现了!
他们来了!
他们过来了!
夜间行动破坏者!专业告状找老师,斯莱特林!
不过赫奇帕奇都是好脾气的老实人,他们不止很会撸狮子毛, 也很会顺着蛇的尾巴走。
“吵到你了吗?诺特。”作为本场游戏的发起人,赫奇帕奇的贾斯廷·芬列里同学勇敢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承担起了这份重任,“不好意思。”
他双手合十,非常诚恳的道了歉,然后以退为进,挠挠头,更加不好意思的说。
“可是,不能怪我们,谁在这种地方睡得着觉啊。”
于是装睡的斯莱特林们默默翻了个身,都睁开了眼。见此,睡在他们隔壁早就已经加入了战争的拉文克劳,忍不住吐槽,“原来你们也睡不着。”
“闭嘴。”他们说。
斯莱特林,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蛇嘛,软硬不吃,所以不要和他们硬碰硬,会遇强则强,也不要软,会被仗势欺人的。但是,面对一上来先道歉这种行为,任何人,第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
蛇也不例外。
西奥多·诺特眼皮一翻,果不其然,转移了话题。
“你们这是在干嘛。”这时他才看到了煤油灯下坐了一圈的其他同学,观察了一下这幅画面,他皱着眉问,“玩什么游戏吗?”
“对啊。”贾斯廷·芬列里挥了挥手里深蓝色花底的纸牌,点头说,“国王游戏。”
于是。
世界安静了。
在默不作声的斯莱特林的蛇们冷血动物的爱之注视下,赫奇帕奇的小獾,齐齐一抖。
“……一、一起吗?”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他试探性的问。
“呵。”西奥多冷笑道,“什么国王游戏,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麻瓜的东西,这种麻瓜的东西,我们斯莱特林才没有兴趣。”
十分钟后。
“哎呀。”西奥多把牌一转,牌面上红鼻子的小丑皇,向同学们投来了和善的微笑,“又是我。”
他把只手可握的薄薄一张纸牌,往被子上一丢,慢条斯理的,托起了下巴。
“让我想想这次选谁,又做什么好呢……”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 =
……说好的才没有兴趣呢?!
西奥多·诺特亲身实力给他的同学们演示了一下欧洲人丑恶的嘴脸,无敌是多么的寂寞啊,在连抽三次鬼牌之后,他对这个来自麻瓜的、乱七八糟的游戏,失去了兴趣,缩回了蛇窟——他温暖的被窝里,心满意足的准备继续睡觉,留给了被他折磨了一遍的别院的小动物们,一群,眼睛闪闪发光的,摩拳擦掌的,蛇。
当你发现了一个斯莱特林,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发现一群斯莱特林。
围观了全部过程的斯莱特林们纷纷表示:申请入队,我们也要玩!
“这样人就有点多了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霍格沃茨,就没有赫奇帕奇顺不了毛的动物,所以他们只是这样说。
“那,分两组玩呗,不是有一整副牌吗,两张鬼牌的。”拉文克劳提出了解决方案,他们环视四周,“还有要一起玩的吗?”
于是,战局进一步扩大,本来只是他们三年级的男生们的自娱自乐,这下子甚至惊动了旁边的女生们。
赫敏·格兰杰睡眼朦胧还没揉开呢,就皱紧眉头很不赞同,“你们是不想要分了吗?”
“要的,可是我们也想玩游戏。”
“我还是觉得……”
“那你玩吗?”罗恩举着扑克问。
赫敏:“……玩!”
就在他们顺利的做完了这个决定时,角落里,哈利·波特摸着脖子终于把卡在嗓子眼里的那颗糖果咽了下去。
吓了一跳,他差点被糖噎死。
不过人终有一死,或被糖噎死,或被水呛死。
就在他拍着胸口从枕头边拿起了水杯润喉时,那边,被打散的同学重新聚齐,然后,一分为二。
深绿色的被单上,少年,将抵着嘴唇的手,移动到了头上,被他手指轻轻一碰的头发,是金色的。
然后,他举起了手。
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在这个晚上刚刚碰面,摸黑坐下,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句晚上好,他们,就一起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穿过层层人海,响起在了霍格沃茨的大礼堂。
“我也要玩。”
哈利一口水呛进了气管。
他咳嗽着惊恐的抬起了头,看到一个同样目瞪口呆的罗恩,两脸懵逼。
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看向赫敏,三脸懵逼。
然后。
一起回头。
斯莱特林的床铺上。
德拉科·马尔福笑而不语。
“我也要玩。”他说。
11.
如果说,他的人生有分界线的话,那一定就是三年之前,第一次踏进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门的那一天。
之前在一个世界,之后在另一个世界。
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一个晦暗无光,寂寞冰冷,一个神奇温暖,热火朝天。
他在那个晚上从黑暗走进了光明。
然而就在那个晚上,他也结实了他人生的宿敌。
这是一种多么刻骨铭心的恨意啊。哈利·波特第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记了这么多年。
是什么,让一向标榜纯血巫师至上麻瓜去死去死的对方,竟然做出了玩麻瓜的游戏这样的决定,他几乎都要确认了,为什么?那当然是为了整他啊。
可我是不会怕的。
黑发少年睁着一双死鱼眼,默默推推眼镜,扶正。
再说,我相信我的实力(运气),和我相处了三年的同学们的感情……
“假如抽中了罗恩,我可以让他一边背诵元素周期表,一边做俯仰卧起坐做到死吗?”听着几个赫奇帕奇你一言我一语讲解完了游戏规则后,赫敏问。
罗恩:“???”
“当然可以。”温和憨厚的赫奇帕奇说。
……算了,当我没说。
哈利·波特一边被拉进重新围成了一个圈的同学中,在大家特意空出来的床铺上坐下来,一边,掩面叹息。
这个时候是内讧的时候吗朋友们,你们看,那边那三个人,他们头上可是堂而皇之的写着:我们参加这个游戏就是为了当国王抽到你们然后让你们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嘿嘿嘿。
他们从来不会在意人群中,同伴里,有多少拉文克劳,赫奇帕奇或是格兰芬多,只会数,有多少的斯莱特林,十三岁的哈利·波特也不例外。
他点了点身边人。
他们分成了两组进行游戏,和他一组的斯莱特林,有三个,分别是:德拉科·马尔福,布雷斯·扎比尼,潘西·帕金森。
两个男生,一个女生。
都是三年级的。
他都不是很熟,不过,三对三,很公平。哈利·波特警惕的想。
老是吵架不算熟。
名为布雷斯·扎比尼的少年,和名为潘西·帕金森的少女,是手拉手,一起过来的,他们在闪烁的星光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松开了对方的手,一左一右,坐在了德拉科·马尔福身边。
不懂。
不过鉴于他的两个好跟班,四肢健全,头脑发达的克拉布和高尔,早就已经睡死了,别说玩游戏了,小蛋糕都叫不醒的那种。
所以就换了别的同学吗?
不懂。
搞不懂。
他的视线从这三个人入座开始,就没有从他们身上移开过,不过在他们看向他时,他会第一时间错开眼,尤其是其中有着金色头发的那个看过来时,第一时间错开。
然后等到他不看他了再回头,继续盯。
就在这变得非常奇妙的氛围中,游戏开始。
十四张深蓝色的纸牌,呈扇形,面朝下,摊开在了被单上。
“请。”
在第一个被鬼牌选中的幸运的巫师出现时,黑发少年盯着脚踝边燃烧的煤油灯,倒数三二一,然后抬起了头,正对上了对面,金发少年没有收走的眼睛。
他们的视线穿过中间的空地,对在了一起。
德拉科·马尔福露出一个‘终于被我逮到了吧看你怎么解释’的笑,然后,对他挑了挑眉。
于是他回了个白眼——他其实很少做这种动作的,做了的,基本都给了他。
干嘛。
就你面部表情丰富啊。
“……”
在场唯二的女生之一,斯莱特林的潘西·帕金森,刚沉思着把她既不是鬼牌也没有被国王点中了数字的那张纸牌丢回了中间,一回首,就看到她的青梅竹马,鼓起了包子脸。
接下来德拉科·马尔福用了整个游戏时间,来言传身教,教给了哈利·波特一千种翻白眼的方式。
“……”
好在哈利·波特还是那个哈利·波特,他成功延续了之前莫名其妙的运气,既没有抽中过鬼牌,也没有被国王选中过,所以说血统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呢,斯莱特林们目前也没有中标过,哪个都没有,所以真的很闲,他翻着白眼,摇着头,第四次从纸牌中拿起了离自己的最近的那张,反过来一看,啊,是个他很喜欢的数字呢。
因为他就是在这个岁数时踏进了霍格沃茨的门。
他一边想,一边把牌扣起在了自己脚边。
深蓝色的纸牌,轻飘飘的落在了格兰芬多鲜红色的被单上。
大家也基本都看完了自己的牌,知道了自己是多少数,于是,这时,万众期待的谁是国王之时,到。
“哦呦。”
斯莱特林里,潘西·帕金森惊呼一声。
黑发少女把牌翻转,展示给了众人,巴掌大小的纸牌上,花纹框起的,是一只红鼻子的小丑。
鬼牌。
“终于抽到了。”
作为第一个抽中鬼牌的斯莱特林,她默默抹了抹额头的汗别过脸,小声道。
“……再抽不到我就要怀疑在座不止有我一个在作弊了。”
坐在她一侧的是她同院的德拉科·马尔福,另一边的是个赫奇帕奇,他没有听清,于是问,“啥?”
“我什么都没说。”
少女一秒钟坐直了身板,脸颊上,挂上了标志至极也虚伪至极的微笑。
“那么……”
银河在漆黑的天花板上寂静的流淌。
星光闪耀。
一般来讲到这个环节,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他只需要在惩罚结束之后,把牌交给国王就好——国王洗牌,所以哈利·波特顺势自然的走起了神。
不去管对面充满挑衅的用下巴看自己的金发少年,黑发少年摸向了堆在床铺上的零食,企图找到点什么打发时间。
然后,他听到潘西说:“69互相公主抱,3俯卧撑20个,11和13……”
少女莞尔一笑,说。
“法式热吻三分钟。”
啪。
霍格沃茨大礼堂,在这一刻迎来了今夜安静的巅峰。
然后。
爆炸。
“……帕金森小姐,你今年十三岁。”
斯莱特林总是能创造这样的奇迹。
在天崩地裂的惊叹声中,某个拉文克劳的少年从人群中脱颖而出,西子捧心,默默开口。
“我们也十三岁,放过我们好吗?”
他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看向了用指甲上涂着粉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尖,夹着一张纸牌,抵住嘴唇,亲吻小丑的斯莱特林的少女,把自己牌一亮,松了口气,说。
“还好,我只是6。”
然后他抹了把汗,回头,看到了举着9的他的舍友,性别:男,年龄:13,身高:178,体重:70kg。
“……”
“……”
“……”
“……”
斯莱特林不愧是斯莱特林。
存在即巅峰。
隔壁在玩的另一组,都发来了问候:“我以为过来和我表个白,已经是最过分的了,还是我太年轻。”
在幸灾乐祸的互相看牌的少年少女中,哈利·波特沉默的推开了捂着脸扑倒在他肩上的罗恩·韦斯莱,把扣在面前的被子上的,自己抽到的那张牌,在眼皮底下,掀起。
红桃J。
扣上。
再掀起。
红桃J。
再扣上。
揉揉眼睛。
再再掀起。
还是,红桃J。
他表情一裂。
等等。
等等。
等等。
沉着冷静不要慌。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什么?
在惊天动地,毁天灭地,铺天盖地,翻天覆地的震惊,惊恐,茫然,迷惑,不知所措,瞠目结舌等等各式各样的情绪,还有类似于‘卧槽我坐了一晚上终于被抽中了可是这他妈抽了个啥’这种心情五味陈杂天崩地裂的扑面而来中,他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然后,猛地抬头。
13!
重点是!!!13号!红桃K是谁抽到的啊?!
哈利·波特颤抖着手颤抖着抬起了颤抖的眼皮时,第一个闯入视野的,是几米之外,他对面的德拉科·马尔福。
不能怪他。
怪只怪,这围成一个圆做了一圈的人里,他们,正好坐在彼此的正对面。
一抬头就是。
这怎么能看不到啊。
此时此刻,他垂着眼,举着牌,正在看,白白净净的脸上,好像带着一丝惊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也抬起了头。
两人四目相对。
哈利·波特看到德拉科·马尔福的动作顿住了一瞬间,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非常意味深长的光。
深蓝色的纸牌之后,他对他露齿一笑。
然后他手腕一转,将牌面,翻向了他。
红桃K。
12.
哈利:“?”
哈利:“??”
哈利:“???”
是我挑零食的姿势不对吗。
哈利·波特问。
他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不得不摇摇欲坠的扶住了地板,然后他颤抖着,去捞身边的好友。
“别笑了罗恩!快起来!我是11,马尔福是13!”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3.
亲吻,是一种灵长类动物会有的特殊行为,百度百科的解释是:因爱慕而以唇接触。
接吻,特指两人,因爱慕,以唇,相触对方的唇。
法式热吻,是一种接吻方式。
“怎么办。”罗恩说。
“怎么办。”赫敏说。
“怎么办。”哈利说。
在抽到红桃3的一个拉文克劳,俯卧撑做到第十八个时,他们异口同声:
“梅林啊!”
“不就是个吻吗。”一般来讲,他们的小团体里,关键时刻挑起大梁的都是赫敏· 格兰杰,这次也不例外,褐发少女深呼了一口气,用力的拍了拍她好友的肩,“放松,多大点事。”
黑发少年被拍的一个踉跄。
他呈现失意体前屈跪坐在火红色的杯子上,无声的回过了头。
露出一张双目无神,一片虚空的脸。
“……”
“……还好不是我。”罗恩·韦斯莱陪他一起怀疑人生到最后,面露惊恐心有余悸的这样说。
哈利·波特一秒回神,他一把掐住了他红头发的好友的脖子开始摇晃。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和他好友的头发一样红。
斯莱特林从来不是讲究诚信愿赌服输的存在,事到如今他竟然期待起了他们可以把他们阴险狡诈的品性,贯彻至极,比如接受不了这种惩罚,主动违反游戏规则什么的。
毕竟怎么看这个事情都太丧尽天良了!
不愧是斯莱特林想出来的。
而且还点到了一个斯莱特林!
对于斯莱特林这种团体至上主义者,可以说是很悲惨了这种事情。
而这个斯莱特林,也怎么看都不是愿赌服输的那种斯莱特林啊!
哈利·波特非常确信。
他一定会生气,耍赖,拒绝参与惩罚。
是的吧。
一定会的!
但是。
他并没有如愿以偿。
没有!没有!他没有!没有!
为什么!
“……他还主动给我看了牌,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哈利颤抖的说,“为什么,怎么办。”
在想什么!
完全理解不了啊!
不过对方的所作所为,他本来就理解不了。
死线将至,少年越来越焦虑。
他本来就一直乱糟糟的那头黑发,都快被他挠秃了。
“难道真的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他的脸成功的红透了。
这时罗恩·韦斯莱在稍作沉思后,提出了他的见解。
“他是不是在等你违反游戏规则啊。”他说,“这样就可以嘲笑你输不起,嘲笑格兰芬多输不起,嘲笑到明年了呢。”
“……”
“……”
“……”
“不可以!”哈利激烈的跳了起来。
违反游戏规则,从来不在格兰芬多的字典里,虽然哈利·波特今天晚上就想挑战一下这种事情,但是,事关格兰芬多的颜面问题,他觉得不可以,嘲他不要紧,反正经过三年熏陶,他已经习惯了,可是光是想想格兰芬多被嘲笑的那个画面,他就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他好想冲进斯莱特林,掐住那个人的肩摇一摇。
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啊!
“呃……我也只是说有这种可能。”罗恩看着他陷入了抓狂的好兄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冷静一点,哥们。”
“我们又不傻,怎么可能让他抓到这种把柄。”最后,赫敏拍案总结,“没办法,愿赌服输。”
少女把少年拽回了地上,摆了摆手。
“不就是玩国王游戏被国王抽到了吗?”她说,“谁还没被抽过啦,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的初吻,就和乳/头一样毫无意义。”
哈利:“?”
罗恩:“?”
一不小心路过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的同学:“?”
那边,抽到3号的拉文克劳断断续续做完了二十个俯卧撑拖着最后一口气流着泪扑回了鹰巢,这边,埋头讨论的格兰芬多的黄金小团体,也一锤定音。
赫敏:“上! 加油!活下来!”
在潘西·国王·帕金森“终于到了另一个万众期待的时刻,来来来,11号和13号分别是谁?主动站出来啊,不要等我一个一个查……”的甜蜜动听却宛如恶魔的低语的声音中,哈利·波特眼前发黑的捂住了嘴唇,拢住了他下半张脸的十指,还带着点微弱的颤抖,他感觉触手可及的脸庞,温度高的发烫。
然后,他默默回头。
看向了身后一个比大拇指一个握拳给他加油打气的两个好友。
“赫敏。”他问,“为什么,你也给我一种很期待的感觉呢?”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
14.
“11号是?”潘西开心的问。
“……”哈利掩面,“……我。”
他起来,把那张红桃J递给了国王,又默默的缩了回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13号是?”潘西愉悦的问。
“是我。”德拉科说。
带着一脸若有似无的笑容,淡金色发的少年举起了手中的纸牌。
绣满了细致花纹的藏青色睡衣飘飞的袖口之间,他露出的一截手腕,又细又白。
同样又细又白的指尖之间,深蓝底色的扑克牌的另一面,雪白的纸张上,红桃K,举着剑的国王,鲜红异常。
霍格沃茨的大礼堂,百十来个不睡觉的学生之间,迎来了一瞬间的死寂。
然后。
他们惊天动地的叫声让头顶上星空制成的天花板,都不经一抖。
卧槽!
是两个男生!
卧槽!
其中一个是哈利·波特!那个哈利·波特!
卧槽!
另一个是斯莱特林的德拉科·马尔福!全霍格沃茨都知道他们是死对头!每逢见面必吵架,魔药课上都不带虚的!死对头!
卧槽!
他们要法式热吻三分钟!
看热闹不嫌事大,是铭刻在每个人类基因里的本能,巫师,当然也是人。
这下好啦。
大家纷纷丢下了牌,跑过来围观这历史性的一幕。还有几个不怕死的疯狂翻口袋,一边翻,一边说,我怎么没带个记录水晶球呢?
作为话题的主角,哈利·波特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回头就想拉住那个说话的人表示记录水晶球不可以,真的不可以,放过我吧。
在喧哗起哄声中,他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被挤到了这圈人的中心……在特意腾出来的方圆空地上,他低着头看着脚下铺满了床单的地板,思考有没有地缝给他钻,然后,视野一晃,一抹青色,闯进了眼。
他顺着向上,一寸一寸看去。
穿过同学们走过来的德拉科·马尔福,站定在他面前一米远,金发少年双臂一抱,环住了胸,带着那像是不怀好意也像是意味深长的一抹笑意,对他,挑了挑眉。
黑发少年一个激灵连退三步捂住了脸,被他的手碰到的皮肤,开始发红。
你为什么那么淡定啊!
显得我好傻!
说到底我又为什么这么紧张呢,我……
他尴尬的看天看地看背后看脚下就是不肯抬头,又觉得这样,怎么好像有点窝囊,不行,格兰芬多都是充满勇气的巫师!格兰芬多才不窝囊!他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然后,慢慢,抬起了头。
金发少年,笑。
不行!
哈利·波特掉头就跑。
我做不到!
我——
他把通红的脸埋在手里也把颤抖的手抵在脸上。
我……
“哎呀。”围观的同学们真是把看热闹不嫌事大发挥到了极致,他们说,“不要害羞嘛。”
我才没有害羞!
我只是尴尬!
哈利红着脸抬头,还没来得及反驳出口,就背后一痛,脚踝一拐,眼前一黑。
有人在他背后推波助澜,推了他一把。
他们不敢推斯莱特林,就只好对格兰芬多下手了。
潘西·帕金森,作为本次国王,前排观众,在整齐的起哄中,她不忍的闭了下眼。
砰。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
在围拢的人群中特意留下的空地里,两人额头相撞。
又是一声砰。
摔倒在地。
哈利·波特头晕眼花的跪在了柔软的床铺上,他下意识就想道歉,话到嘴边,才想起来对方是个斯莱特林,还是个不怀好意的斯莱特林,于是生生止住。
“……”
德拉科·马尔福捂着额头,不说话。
在属于格兰芬多的红色被褥上,金发少年默默调整了姿势,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可是他什么都没听到。
哈利想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是自己来回乱瞟的,他也不想的。
他努力想抬眼,去看另一个主角,可是它不听,他感觉脸好烫,想捂。
这时他才注意到,他的手,不在自己脸上。
他的手,在哪里呢。
他的手,正放在对方的肩膀上。
刚刚为了不绊倒,好像,下意识的扶了一下。
他触电一样一下子就弹开了手。
瞬间后退。
拉开了距离。
啪。
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这样清脆的碎掉了。
支离破碎的落了一地。
“那、那个……”黑发少年抓着自己的手,红着脸,支支吾吾,别着眼,看哪里都好,就是不看对方,“我……”
对、对不起……
老师说了,撞到了人,是要道歉的。
无论撞的是谁。
那三个字,就含在唇齿,他鼓起勇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一声叹气。
“哎。”
他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近在咫尺的空气中,只有他能听得见的,轻飘飘的叹气,又怎么能听错呢。
就好像是夏夜的风。
又冷又热。
充满了矛盾。
那就是一声叹气。
怔住片刻,他迷茫抬头。
金发少年轻描淡写的拍了拍肩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灰尘,他垂着的睫毛,挡住了眼,看不清瞳眸里,是怎样的光。
“……算了。”他说。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抬了眼。
他们的视线准确无误的相撞。
目光相触。
就像过去曾在这个礼堂里举办的无数次晚宴上,他们一个在斯莱特林长桌,一个在格兰芬多长桌,穿过重重人群对上的双眼一样。
这个距离,他都能看到他浅灰色的瞳孔里投射出的,自己的倒影。
然后,他看着,他向他伸出了手。
又是还没来得及。
他还没来得及后退,下巴就被握住了。
真的是握。
就像是握水杯一样。
少年那张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颊,在视线里瞬间靠近,他看到他耳边,飞扬的金发,在星空下,划开了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缠绕上了一绺来自自己头上的黑色。
与此同时,嘴角,有什么柔软的触感,一碰即离。
……那都不能说是一个亲吻。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触,一碰,一擦,一撞。
一闪而逝。
不知道是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还是什么,那一刻,他耳边,一片轰鸣。
“好了。”
金发少年把黑发少年又烫又红的脸一推,他从火红色的褥子上,站了起来,回头,依然非常淡定的,面向了一片寂静的人群。
整个礼堂安静了能有大概三分钟。
“……等等。”
“这不对吧。”
“说好的法式热吻三分钟呢?”
“嗯?”
德拉科·马尔福挑眉。
于是勇敢的发出抗议声的同学们,又不说话了。
而金发少年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了之间参与本次活动的唯二的少女其一的身上。
“判定者是国王,国王觉得,这样可以吗?”
“……”
斯莱特林的黑发少女迎着注视,抬起了头。
于是他们的眼睛对在了一起。
几秒后,潘西抿着唇,说。
“……可以。”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于是斯莱特林的金发少年就在此起彼伏的不满声中惯例白眼。
“不玩了。”
他一边说,一边踩过了条条被褥,精准的避开了缝隙里冰凉的地板,从红色,走回了绿色。
“无聊。”
被他抛之脑后的同学们,有的茫然,有的迷惑,有的奇怪,有的举起了牌,说我们继续啊。
把鬼牌还给了招呼大家的同学,黑发少女拨开人群追上了他的步伐。
“喂……”少女皱着眉,千言万语等待倾诉,就在准备说点什么时,却突然一顿,然后,她狐疑的问,“……德拉科,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红?”
少年一下子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没有!你看错了!”他哗啦哗啦把头发尽数拨下来挡住了耳朵,瞪着不知所措的少女,眼圈发红,恶狠狠的说,“闭嘴!睡觉!”
潘西:……呵,男人。
让我来帮你作弊抽他的是你,紧要关头临阵脱逃的也是你。
而我。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还要给你收拾烂摊子。
把我当什么了。
少女盯着少年怒气冲冲跺着地板远去的背影,翻了个斯莱特林式白眼。
算了。
亲生的(?),没办法。
伸手将颊边整齐及耳的黑发,撩起,挂回了耳后,她回头。
“好啦。”她对身后聚拢的同学,挥了挥手,“你们继续吧,我们不玩了。”
顿了一下,她说。
“……我们三个。”
霍格沃茨大礼堂,由银河涂满的天花板,繁星点点,远远闪耀。
褐色卷发的少女拖着红发少年穿过了拥挤的人潮,终于在暂时还没有被淹没的中心,找到了他们的好友时,黑发少年光着脚,踩着格兰芬多的床单,站在星空下,眺望远方。
留给了他们一个安静的身影。
一动不动。
“哈利?!”
作为他多年的好友,他们当然是十分担心。
在罗恩·韦斯莱的大呼小叫中,赫敏·格兰杰试探性的抬起了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没有反应的哈利·波特的肩。
“你还好吗?”
赫敏·格兰杰对梅林发誓,当时,她真的就是轻轻一碰,一点力道都没有,刚刚在后面推哈利·波特的,也不是她,是斯莱特林的布雷斯·扎比尼,这个有着比他们都深的颜色的皮肤的斯莱特林,推的快,跑的也快,他们都没逮住。所以真的!她真的就是轻轻一碰!
然而,就是这么一碰,哈利·波特膝盖一软。
少年呈大鹏展翅式俯冲自由落体运动重重的倒落在地。
一头扑进了床铺里。
被他带起的火红色的被单,在脚下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咚。
“哈利!!!!!”
伴随着好友震惊、惊恐、恐惧的呼唤,他抖着手,就像是玩沙子的小孩子一样把四面八方的被子朝着自己拢起,然后,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挡住了红透了的脸。
就和他们学院的代表色差不多一致的脸。
镜框嵌进了鼻梁,可他感觉不到痛。
他只觉得肺里的氧气,所剩无几,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来让自己呼吸。
然而,还是。
还是,喘不过气。
于是,那个晚上,两个格兰芬多就这么看着他们的好朋友,好兄弟,这样揪着被子挡着脸,怦,整个人,都冒起了滚滚白烟。
15.
他有一个宿敌。
对头。
冤家。
什么都好,总之,是互相讨厌,互相仇视的人。
然而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这个人好像并不是很讨厌自己。
……他也好像并不是很仇视对方。
那是十三岁那年的一个冬夜,一个在他的记忆力非但一点不冷,还十分温暖的冬夜,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欢声笑语,嬉戏打闹,纸牌,糖果,煤油灯里摇曳的烛火,发顶上,熠熠生辉的星空……
近在咫尺的少年,他身上某种熏香香波的味道。
还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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